新,和“舊”有差別,但和“好”則未必是等號...。


英國指揮家拉圖( Sir. Simon Rattle )帶著樂壇首屈一指的柏林愛樂管弦樂團訪臺,來了,走了,他們到底留下什麼給我們?18 日那天我在國家音樂廳內邊聽邊思索這個問題...。


一場没有很多人起立鼓掌的盛宴...

 

通常,一支一流樂團訪臺,最後一場演出,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指揮家及樂團只需真誠地接受臺灣觀眾們的喝采,不需刻意進出謝幕吊足胃口,觀眾多會起立向這群遠來嬌客致上最高的敬意...,慕尼黑愛樂如此,維也納愛樂如此...,但此回柏林愛樂在讓國家音樂廳 的聽眾目不暇幾目瞪口呆徹底臣服之餘...起立鼓掌的人兒卻不多...【可能原因之選項有 --- (A), 太强太炫了,讓多數人忘了站起身子鼓掌;(B), 因票價...相對的高,其內的觀眾...相對的冠蓋雲集( 大人物一次看個夠 ),他們只習慣接受別人起立鼓掌...;(C), 炫麗有餘,但對樂曲詮釋不夠深入,未能全面打動人心;(D), 以上皆是;(E), 以上皆非;----- ( 您的答案是             ,請將答案 mail 給我,能詳述理由者更佳,95 年 1 月 6 日公布投票結果...,每個答案皆獨立且自主,謝決買票灌票喔!)】,總有些事情...不一樣,我想...。


精心安排的演出

 

不管您有沒有出席這場盛宴,您都必需相信並接受拉圖及柏林愛樂對此番亞洲行的企圖及誠意 --- 拉圖認為“亞洲,就是未來的所在”,因比他決定選取包括樂團多年傳統曲目外,還要讓大家注意柏林愛樂還專注在哪些曲目上,也因此,他們排出海頓、+九世紀初的英雄( 貝多芬 )及+九世紀末的英雄( R. 史特勞斯 ),法國的白遼士和拉威爾,以及 1997 年 10 月才世界首演的阿德斯( Thomas Ades, 1971- )之“庇護所( Asyla )”等作品,這和許多樂團在安排巡迴演出曲目時老愛天馬行空或總是刻意討好聽眾的行為相較,拉圖的體貼與企圖心真會讓許多老大師汗顏...,對了,如果此行改由阿巴多或卡拉揚領軍,您期盼開出來的曲目為何?我想像“庇護所”這類的新新作品是絕對聽不到的...。


一流,真一流...

 

18 日的演出由海頓第 86 號交響曲開始,除管樂外,柏林愛樂弦樂五部排出 8 - 8 - 6 - 5 - 3 的編制,第一及第二樂章柏林愛樂的音色略嫌厚重,但樂團平衡感極佳,第三樂章開始有趣起來...,他們在許多地方展現出無為而治的默契及樂趣,這種風格一直持續到最後...。

第二個作品英國作曲家阿德斯的“庇護所”是為拉圖及他先前的伯明罕市立交響樂團所作,本曲頗受拉圖鍾愛,當年他離開伯明罕市交的最後一場演出及接掌柏林愛樂的第一場演出皆排出本曲;這首四個樂章的大型交響曲簡直為柏林愛樂提供火力示範的最佳素材,上圖是我剛進音樂廳在整理行李時順道拍的,樂團後方被各式打擊樂器所佔滿,加上近滿編制的弦樂管樂器,演出時果然高潮迭起...,我無形容我聽到的,有太多太大的想法與音符夾雜其中,看團員們將繁瑣的旋律建構地如此有條不惑,柏林愛樂真不愧是史上演奏能力最佳的樂團,難怪拉圖會這麼形容柏林愛樂 ---“做為指揮家,很多以往只敢想像的效果,他們能都夠做到...”。

 

對了,我發現此曲幾處繁雜片段,團員除了緊盯指揮家拉圖看外,他們也會用眼角相互注視,臉上仍猶有笑意,演奏能力及默契超一流...,還有,演奏本曲臺上約有 15 名女性團員,和同樣標榜民主及自治的維也納愛樂相較,柏林愛樂在某些地方總能現代些及纖細些,不知道和這點有没有關係...。


不能不和卡拉揚比的英雄生涯

 

雖然我也覺得沒這個必要,但高坐在柏林愛樂這個大位上,對不起,無論拉圖先生願不願意,人們還是會拿他和卡拉揚比...。

 

“英雄生涯”是卡拉揚屬於柏林愛樂的曲目( 是的,屬於柏林愛樂 的曲目,其三次“英雄生涯”的錄音皆與柏林愛樂灌製發行,分別是 1959 年( DG )、1974 年( EMI )及 1985 年( DG ),此三個版本我皆有 LP ),行前我特別聽了卡拉揚 1959 年的錄音才出發,為何挑這個版本?因為此時卡拉揚 51 歲,剛接任柏林愛樂總監 4 年,和現年 50 歲並有 3 年總監經歷的拉圖相仿...( 雖然我知道他倆的背景風格相異,而且其髦下的“柏林愛樂”可能沒有半位演奏家是相同的...),我仍希望透過二者的相異來體驗柏林愛樂古今的不同。

 

那晚壓軸的“英雄生涯”果然精彩,拉圖很率直地率領柏林愛樂塑建英雄的主題及其敵人,樂團首席日藉的安永徹也將“英雄的伴侣”表現場十分嫵媚動人...( 謝幕時拉圖還拉他共享榮耀...),基本上是這場極成功的演出,柏林愛樂向臺灣觀眾展現其無可匹敵的演奏實力,我已臣服,但演奏完畢我並沒有起立鼓掌( 我的屁股一如大多數觀眾黏在座椅上 ),這是怎一回事?

 

( 我想韻味的因素吧!) 雖然拉圖近年已較之前更頻繁的演出歌劇,但和劇院出身的卡拉揚相較其說故事的能力仍明顯遜色,因此拉圖的英雄其一生較卡拉揚的英雄起伏猶在但平述許多,拉圖的 R. 史特勞斯不若卡拉揚的緊湊流暢絕美( 也可以說拉圖不若卡拉揚來得有韻味 ),那是一種消化作曲家諸多作品後的品味再現( 想想 R. 史特勞斯的“死與淨化”、“變容”、“玫瑰騎士”...等作品 ),和柏林愛樂巳過蜜月期進入磨合期的拉圖在平述英雄宿命的過程中同時也將德奧作品那份獨特的韻味變淡,這點 84 年曾率德勒斯登國立歌劇管弦樂團來臺演出“英雄生涯”的義大利指揮家西諾波里( Sinopoli )其濃郁深厚的樂風便相對令人難忘...,我期待拉圖與柏林愛樂的組合未來會更好...。

 

對了,怎不提阿巴多與柏林愛樂的“英雄生涯”?我查了一下,阿巴多自 1966 年到 2002 年指揮柏林愛樂的演出資料,他們是演出不少 R. 史特勞斯的作品,但這個組合似乎從没演奏過“英雄生涯”...。


一絲不茍的柏林愛樂

 

大家都知道德國人做事一絲不苟...,我這次還真的受教了...;此次柏林愛樂訪台兩場演出臺北及高雄都有户外直播,和之前轉播最大不同處 --- 負責攝影的攝影師皆由柏林愛樂自己帶來( 因此分鏡想當然爾也是他們自己操刀...),因此户外的觀眾有無發現此次户外直播的拍攝取景較先前幾次多了許多“音樂”?( 他們不是只在咱這兒有户外轉播,在大陸、香港等地也有 )

 

您知道開臺灣户外轉播之先例的樂團是那一個?當時的指揮家又是那位?我的記憶可能有誤,但印象中開廳外廳內聽眾同樂之先的音樂會是民國 81 年 10 月,由大師柴利畢達克( Celibidache, 1912-1996 )指揮慕尼黑愛樂演出...( 後來一張以國家音樂廳為背景前方擠滿人潮的照片還入選該團百週年專刊中 ),然後才有 82 年 9 月的夏伊及皇家阿姆斯特丹管弦樂團、同年 11 月小澤征爾的維也納愛樂現場直播...,為此,我始終覺得咱臺灣欠柴利畢達克一份情,真的。


堪誤

 

節目單第 29 頁倒數第二段第一行,“1954 年 11 月福特萬格勒逝世,同年四月,柏林愛樂所選擇的藝術總監...他就是 --- 卡拉揚 ”,此應為隔年四月才對,英文解說則沒有錯誤。


Before and After...

 

我五點半從家中出發搭捷運前往音樂廳,先到國家戲劇院一樓的誠品書店晃了一晃...,不料走出書店卻被戲劇院外的人群嚇了一跳,六點不到戲劇院靠音樂廳那側的階梯已坐滿準備觀賞户外轉播的人們( 上圖左 ),走到文化中心的廣場,音樂廳已架起兩座銀幕( 上圖右 ),人群從四面八方逐漸聚集,在風中,原來拉圖與柏林愛樂的面子這麼大...。


 

聽完音樂會,我一個人走到音樂廳側廊觀看户外人群( 上圖右 ),聽他們大聲喊著拉圖的名字,等著大師走出音樂廳來和他們打招呼...,真誠無比,看著看著,和另一側西裝筆挺珠光寶氣匆匆走出音樂廳的人們相較,我真的覺得...外頭的人們遠比部份裹面的人們...打從心裹喜歡音樂...,就因為我自己剛從裹面出來...;對了,左上圖人群怎一下暗了下來?那些藍光點點又是怎回事?不在現場的人一定不相信 --- 原來是樂迷們一同用手機的藍光當螢光棒揮舞著,一邊舞動手機一邊靜待大師出現...,這個場面正巧被我拍了下來,刹是感動...,誰說古典樂迷的熱情只能悶在心裹?


結尾:海頓,還活著嗎?

 

有人問:「海頓,還活著嗎?」,這是我剛踏進音樂廳等候入場時一對打扮入時的男女的對話,全文如下 ---

 

「老公,我們今天聽什麼曲子?」,那位西裝男開始低頭翻節目單...。

「聽海頓...阿斯斯...理查•史特勞斯...。」

「老公,報紙說今天他們要演奏一個現代作品,是海頓那個吧!你幫我看一下看那個海頓還活著嗎?」

西裝男繼續低頭猛翻節目單...。

 

相信我,這是高票價音樂會常見到的場景...,“柏林愛樂”可能深深感動他(她),但也可能僅是他(她)明日向人炫耀的話題...,海頓活不活著不重要,人坐在廳内廳外亦無妨,能打從心裹享受音樂才最重要,您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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